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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滋妈妈

时间:2011-5-4 点击:

  核心提示:19床病人住进产房的时候,妇产科特别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。      原来这是医院配合医科大学传染病系的一个研究项目:      爱滋病母亲分娩无感染婴儿。      爱滋病人入住进产房的消息顿时让妇产科炸了锅。开会时当着院长没人吭声,等会一结束,全体护士齐声抗议:“万一感染了谁负责?”,连一些医生都...
 19床病人住进产房的时候,妇产科特别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。
  
  原来这是医院配合医科大学传染病系的一个研究项目:
  
  爱滋病母亲分娩无感染婴儿。
  
  爱滋病人入住进产房的消息顿时让妇产科炸了锅。开会时当着院长没人吭声,等会一结束,全体护士齐声抗议:“万一感染了谁负责?”,连一些医生都嘟嘟囔囔:“要是污染了手术器械、床铺,造成其他病人的感染怎么办?”嚷归嚷,最后病人还是住进了产科病房,编号都是院长亲自来挑的,特护病房,19床。说是图个吉利。护士长分派值班表,给这床分派人的时候,谁也不愿意去。最后,刚从卫校毕业三个月的我,战战兢兢走进了19床的病房。
  
  戴口罩帽子穿长袖不说,我还特意挑了一双最厚的乳胶手套。19床靠在床背上,腆着临产的肚子,微笑着看着我进来。我以为得这种病的女人,多少要有点与众不同的,一打量,发现她很普通,头发短短的,宽松的裙子,平底黑襻扣布鞋,脸颊上布满蝴蝶斑,一个标准的临产孕妇。
  
  “你好。”她彬彬有礼。我心跳如雷,僵硬的笑了笑。第一天护理就要抽血,而血液是爱滋病传播途径之一,想想都叫我头皮发麻。大概是太紧张了,一阵下去没扎进静脉,反而把血管刺穿了。我看到她眉毛都跳动起来。我手忙脚乱地拿玻璃管吸血,又找棉球,小心翼翼地不让血迹沾染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。清理完毕,看看她的脸色,居然风平浪静。
  
  “谢谢你。”声音温和而恬静,标准的国语显示出她良好的知识修养。
  
  回到办公室,我忍不住说:“哎,这个19床,怎么看也不象得那种病的人呀?”正在值班的李大夫抬头反问我:“那你认为得这种病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?”一句话把我噎住了。李大夫把19床的病历递给我:“看看吧。”
  
  翻开病历一看,19床运气是真不好,本来是一所大学的老师,年轻有为,30岁就升了副教授,前途一片光明,在去外地出差的路上遇到车祸,紧急输血时感染了 HIV 病毒。谁都没想到这次输血会被爱滋病毒点中,直到她怀孕做围产期保健检查时才发现被感染。从被感染那一刻起,她的生命以被改写。可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,据说母亲感染爱滋病后生产的婴儿,感染爱滋病的几率高达20%--40%,而且生产中的并发症和可能的感染对于免疫系统被破坏的母亲来说,常常是致命的。现在她一边待产,一边起诉了那家医院和当地的血站。估计能得到赔偿,可是有什么用呢?
  
  19床的丈夫来的时候,妇产科又是一阵小小的轰动。一个爱滋病人的丈夫会是什么样子呢?我怀着好奇心,装着查房,走进去。19床坐在床上,把腿搁在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丈夫的身上,慢慢地梳头发,从头顶到发角,安然悠然;丈夫帮妻子轻轻揉着因怀孕而肿胀的双脚。对妻子的怜爱从他的双手不可遏制地溢了出来。阳光从窗户溜进来,斑斑点点地定格在丈夫的手和妻子的脚上。这时,他们更象一对幸福的准父母。
  
  “你觉得孩子会像谁多点?”我整理着床铺,听着这一对夫妻细语呢喃,心里不断泛酸,原本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啊。“我!”妻子娇憨地撒娇。”“皮肤不能像你吧?”丈夫呵呵地笑:“看你的小脸都成花斑豹了……”在眼泪出来之前,我出来病房。
  
  19床每天必须服用多种药物,控制 HIV 病毒的数量,几乎每天都要抽血、输液。两条白皙丰满的手臂,从手背到骼膊,针眼密布。我手生,加上害怕,常常一针扎不进,她却没发过一次脾气,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我笑。护理一个多星期,我渐渐喜欢上她。虽然“武装设施”还是必备的,但是给她扎针我非常认真,给药时也要重复几遍,知道她明白为止。有时候,我还会为她买几只新鲜的向日葵,插在花瓶里放在她的床前。
  
  她的胎位一切正常,胎儿稍许过大,头围接近了生产极限10公分。不过为了避免生产过程中的感染,医生早就商定了剖宫分娩,连手术计划都 拟好了,就等着产期的到来了。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,但是31岁初产,又身患爱滋,所以病房上下都高度戒备,随时准备进入待发状态。
  
  19床很镇静,每天看书听音乐,还给未来的孩子写信,画一些素描,枕头下已攒了厚厚一叠。我问她为何坚持要这个孩子,她的生育年龄偏大,又带病在身。
  
  她并不在意我唐突,笑了笑道:“孩子已经来了呀。我不能剥夺他的生命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:“万一被感染了怎么办?”她抚摸着向日葵,半晌方道:“如果不试一试,孩子一点存活的机会都没了。”我的心情颇为沉重,病房里出现死一般的寂静。正要离开,她轻声唤住我:“我想拜托你一件事,万一生产时出了什么事,我先生一定会说保大人,可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,所以无论如何,孩子是第一位的。
  
  ”我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,这就是妈妈。
  
  要来的躲不过。那天夜里我值班,19床的手术已经安排就绪,是第二天上午,可是凌晨的时候,办公室的紧急信号灯忽然闪烁起来,发出刺耳的警铃,我猛地坐起来,一看牌号,“19床!”我一边招呼值班医生,一边飞速地奔向19床的病房。
  
  惨白的日光灯下,19床的面色也是惨白惨白的。打开被子一看,羊水已经破了,更要命的是,羊水是红色的。也就是说,子宫内膜非正常脱落,子宫内出血了。
  
  19床第一次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。出血就意味着孩子遭受感染的可能成倍增加。原本胎盘可以遮罩过滤爱滋病毒,但是生产中的出血以及分泌物通常使得婴儿也被感染 HIV 她疼的额头上全是汗水,仍咬牙强忍住配合术前准备工作。夜间担架一时没来,她二话不说下了床迈开步子就走。我搀扶着她,看着混着血污的羊水沿着她孕妇裙下肿胀的双腿流下来。她不管不顾,反而越走越快,仿佛她走快一秒,孩子得生合不被感染的可能就增多一分。
  
  当她躺在手术台上时,羊水已呈污浊色。这意味着胎儿处于危险的缺氧状态。麻醉师给她实行了硬膜麻醉,我开始拿探针测试她的清醒程度。

Tags:爱滋 妈妈 
作者:不详 来源: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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